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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难见真情的好兄弟

日期: 2023-01-19 14:37:04  钟胜兆     来源: 四季花城社区

 

患难见真情的好兄弟

 

       因家庭出身不好的原因,“文革”一开始,我刚刚带完一届初中毕业班,1966年7月初江西省广丰县铜钹山垦殖场(公社级行政单位)即派出了场部文教办主任为首的以“文化大革命”为中心的“社教工作组”一行三人(还包括场武装部长、贫宣队员各一名)进驻校园。

&濒诲辩耻辞;工作组&谤诲辩耻辞;一进校园就在学校组织&濒诲辩耻辞;派性斗争&谤诲辩耻辞;,挑动&濒诲辩耻辞;革命师生&谤诲辩耻辞;(贫下中农出身)成立&濒诲辩耻辞;红卫兵&谤诲辩耻辞;组织,矛头直指&濒诲辩耻辞;黑五类&谤诲辩耻辞;(地富反坏右子弟)教师,我看到&濒诲辩耻辞;工作组&谤诲辩耻辞;并没有把矛头对准场里的&濒诲辩耻辞;走资派&谤诲辩耻辞;,而是制造&濒诲辩耻辞;派性斗争&谤诲辩耻辞;,挑动群众斗群众,所以我在义愤之下,用白纸写了一张&濒诲辩耻辞;正告工作组,不许你们把运动拉向右转!&谤诲辩耻辞;的大幅标语张贴在校园的墙壁上,工作组长看到后,十分恼怒,说我&濒诲辩耻辞;吃了豹子胆&谤诲辩耻辞;,当晚就组织学校&濒诲辩耻辞;革命师生&谤诲辩耻辞;和&濒诲辩耻辞;红卫兵&谤诲辩耻辞;,&濒诲辩耻辞;集中火力&谤诲辩耻辞;猛烈地批斗我,并宣布我&濒诲辩耻辞;停职反省&谤诲辩耻辞;,第二天就派红卫兵监督我用畚箕担沙子填操场的沙坑。从此,我就和铜钹山中学片的20几位&濒诲辩耻辞;牛鬼蛇神&谤诲辩耻辞;在铜钹山片区造反派&濒诲辩耻辞;革命师生&谤诲辩耻辞;和&濒诲辩耻辞;红卫兵&谤诲辩耻辞;监督下过着白天&濒诲辩耻辞;劳动改造&谤诲辩耻辞;,晚上&濒诲辩耻辞;写检查&谤诲辩耻辞;(有时勒令你写到通宵)的&濒诲辩耻辞;奴隶生活&谤诲辩耻辞;!

       1967年暑假广丰县革委会文教办组织全县2000余名国家中小学教师集中在县直五都中学举办了一个暑假的“毛泽东思想学习班”,(实际上是关押和批斗“牛鬼蛇神”的“集中营”),“学习班”一结束,我们这50余名“牛鬼蛇神”在“牛队长”的率领下参加了修水库、修公路的劳动,过着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流浪生活,直至1968年12月,场文教办又通知我们这些“牛鬼蛇神”到铜钹山共大参加场部举办的“毛泽东思想学习班”,学习班即将结束的那一天,正是1969年元月17日,即农历腊月二十九日除夕之日,牛队长突然通知我们这些“牛哥”下午要在共大礼堂参加“公捕大会”,在“公捕大会”上,我莫名其妙的被场武装部长以“莫须有”的罪名宣布我为“现行反革命”(诬陷我偷窃学校办公室的收音机“窃听台湾之音”)当晚,我和另外几位“牛哥”,背着自己的铺盖卷,在武装民兵的押送下,关进了场部“放排队”职工的宿舍,“熬度除夕”,因为我是“重犯”,所以一进“牢门”,我就被武装民兵套上冰冷的手铐和脚链,一直关押到1969年清明节才查清案情,专案组宣布我“无罪释放”。

        在关押的三个多月时间里,可以说我受尽了各种肉体上和精神上的折磨,过着“人间地狱”般的生活。虽然,我走出了“牢房”,但我还未真正得到解放,还需“继续审查”,我仍然回到“牛棚”和场里的几十名“牛哥”参加修公路、修水库劳动。直至1969年9月我才得到县革委政治部下放鹤山垦殖场战坂大队爱国生产队插队劳动的通知;一直到1973年7月我才得到县革委政治部调令,将我安排到横山五七中学高中部任语文教师,(当时初高中均改为为两年学制),才结束了我的下放插队劳动生活。在下放劳动的四年多时间里,我最大的收获是学习到农民勤劳、俭朴、善良、正直的品德,并与农家子弟肖月良、(49年出生、中共党员、生产队长)肖月土、(52年出生,肖月良的胞弟)、吕尚才等结为知心朋友,至今仍和他们有联系。

       我在鹤山垦殖场劳动锻炼的四年多时间里,有一件令我难以忘怀的事情,值得我回忆!从1963年7月到1973年7月,在这长达十年的时间我断绝了和一切亲朋好友的来往,既不能回南昌探望母亲和弟妹,也没有人敢接近我,甚至&濒诲辩耻辞;文革&谤诲辩耻辞;前铜钹山中学的老同事和学生见到我,也把我当作&濒诲辩耻辞;陌路人&谤诲辩耻辞;,象避&濒诲辩耻辞;瘟神&谤诲辩耻辞;一样地躲避我,其间我过着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度日如年的孤独生活!

       我清楚地记得1971年10月正当丹桂飘香、风和日丽的一个上午,与我共事三年、同寝室共一张床铺睡了三年的王大顺老师(1940年出生,广丰县人、上饶师范毕业)专程来我下放的爱国生产队来看望我。

       住在我隔壁的单身汉社员吕尚才(1940年出生,是下放时最关心我的好兄弟)这天上午陪同王大顺老师走进我的房间说:“你的老同事王老师来看望你了,你们很好聊吧,中午留王老师在你这里吃午饭吧,我养了几只白毛兔,我准备杀一只兔子,我还有自家酿的‘谷酒’,可以拿出来下酒,说着就回他的厨房去了……。”

       当时,我眼前一亮,我又看到63年7月我刚到铜钹山中学去报到时所见到的王老师的帅哥形象:梳了一个抹了油的乌黑的西装头,一双红润的瓜子脸,上面镶嵌了一对乌黑的浓眉;浓眉下方生了一对闪动发光充满睿智的慧眼和一对双耳下垂的灵耳;高挺的鼻梁下生了一张红润的嘴唇,嘴唇下巴的胡须剃得溜光;上身穿了一件白衬衣,外面披了一件灰色的西装,下身穿了一条黑色的西装裤,脚上穿了一双金褐色皮鞋,可以说他全身上下打扮得光彩照人!这和与我在“牛棚”里一块劳动的头发乱蓬蓬、胡须长得老长、面色憔悴的形象简直是判若两人!他一走进我的房间就向我报喜说:“我告诉你一个喜讯,我已经解放了,我昨天得到了县文教办的调令,通知我明天到广丰中学去报到,我想我俩都是‘黑五类子弟’,我的问题解决了,我想你的归队问题也会很快解决的,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吧,相信党相信政府吧!……”听了王大顺老师这番暖心的话,我感动得热泪盈眶!特别难能可贵的是当我的“问题”还没有做出“结论”时,他敢于冒着风险来看望我这位“运动后期处理的右派分子”,这是一般的朋友所做不到的,我不由得从内心发出“知我者乃大顺兄弟也!”的慨叹来。

        中午时,我的邻居吕尚才用托盘端着一大碗香喷喷的红烧的兔子肉和瓦缸装的‘谷酒’放在我的小圆桌上,我们三人一边品尝鲜润的兔子肉,一边相互碰杯祝福狗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喜事连连!这是当年我最难忘的一顿午餐,至今都让我回味无穷!

 

         钟胜兆

         2023年1月19日 

 

&苍产蝉辫;2020年淸明节时我老俩口与王大顺夫妇俩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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